阅读悦读丨林克于《伯伯伯妈家的保姆》（散文）

文/林克于

【作者简介】林克于，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，重庆散文学会理事，重庆市自学成才奖获得者。曾在《重庆日报》《重庆晚报》《江河文学》等数十家报刊，发表诗歌300余首，散文、报告文学150余万字；曾与人合著散文集《长江三人行》个人出版纪实文学集《跋涉—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一》《奋进—成功者的行程纪实之二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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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】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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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春节前，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，我在重庆南坪转悠，忽然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，下意识地在心里问了一声：“这不是原来我伯伯家的保姆小李吗？”她也好像发现了我，那神态似乎也在心里疑问：“这人好熟悉啊，仿佛哪里见过？”

就在我俩目光相对、且停留的瞬间，我主动问道：“你是小李吧？”

“对呀！”她十分惊讶地答道，稍停片刻，反问我，“你是林老师吧！”

“没错！我是林老师！”我微笑着说，“没想到好几年没见到你了，今天会在这儿与你意外相逢。高兴，很是高兴！”我们随后摆起了龙门阵，我的思绪随着展开的话题，飞到了刚认识小李的时候，一些事儿在脑海中若隐若现！

屈指算来，小李现在也该四十好几的人了。因为十多年前我在伯伯家第一次见到她时，她告诉我已经三十出头，一双儿女已进入初中读书。

记得2001年秋天的一个下午我去看望伯伯、伯妈，轻轻敲门后，门开了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，我脱口而出，亲切地叫道：“五姐（伯伯的五女儿，我的堂姐）！”

“我不是五姐！我是小李！林伯伯家的保姆！”啊——我的天啦，此时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甚至怀疑自己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是不是智商出了问题，否则是不会认错人的。

“这也不怪你呀！这小李长得跟你的五姐很像，好多来看我们的人见了都说，小李与我们家有缘，连相貌也与你五姐差不离！”伯伯笑着说，很是开心的样子，随后给小李介绍道，“这是我的侄儿，林……”

“哦——好！好！好！请坐！请坐！”小李一边热情地招呼我坐下，一边给我倒了杯热腾腾的开水。从这一刻起，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
我落座后，仔细观察了小李，发现她生得一张团团脸、轮廓分布均匀、一头乌黑的秀发、两弯细眉和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，与我五姐对照，她俩的相似度起码在70%以上。

“小李刚来不久，对我们很好。”伯伯夸起小李来，仿佛有说不完的话，因为在小李之前，他们家也请过两个保姆，但都因彼此的关系不融洽，没做到一个月，保姆就好来好去了。

“真的，小李性格温柔、脾气又好，就像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，耐心、周到、细致地服侍我们！”伯伯夸完小李，伯妈又说起小李的好来。我听得心里一阵热乎乎的，为他们现在请到了这好的保姆而高兴！

我常想，我们作晚辈的只有长辈的晚年生活幸福了，心里才过得踏实。人人都有小，人人都要老，这是人生规律。虽然我不能为伯伯、伯妈做更多的事，但为他们有了称心如意的保姆而高兴，总是应该的吧。我想，在心里祝福老人的幸福，为他们有了幸福的归属而高兴，这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孝心呢？

伯伯、伯妈共生育了一儿六女，个个条件不错，家况也好，但都各有各的事，不能守候在父母身边，为了让老人生活幸福，经商定儿女出钱，请保姆照顾老人，代尽孝心。然而在哪里找？找谁？虽经周折，终如愿以偿——千呼万唤，找到了小李！

小李刚来伯伯家时，伯伯、伯妈都是七十好几的人了，而且伯伯患有哮喘病、支气管炎、肺气肿等多种老年性疾病，夏天还好点，冬天几乎是卧床不起；伯妈呢也是腿脚不灵便，行走极为困难，一年四季多是躺在床上。要服侍好两位老人，确是不易。不说别的，仅是给两位老人买菜、做饭、弄吃的和扶着上下床、起居、洗衣，也够一天忙得不可开交，累得半死不活。好在小李当时年轻，身体也好，又能吃苦，性格温和，带给伯伯、伯妈很多感动，他们家的人都说：“小李的到来，是老人前生修来的福气！”

小李到伯伯、伯妈家不久，那个隆冬的深夜，伯伯忽然哮喘病加重，呼吸困难，喘着粗气，情况万分危急。正在熟睡的小李听到伯妈的呼喊后，连棉衣毛裤也没顾得上穿就跑到了伯伯的病床前，一边紧急启动家用输氧仪输氧急救，一边拨打120急救电话求援，同时电话通知伯伯、伯妈的儿女们。好在伯伯送医院及时，让他躲过了这场劫难，生命得到了延续。出院后，伯伯常对自己的儿女们和去看望他们的亲人说：“是小李救了我一命，不然我就到阎王那儿报到去了哦！”

人心都是肉长的，投桃报李的感恩之心人皆有之。你敬我一尺，我敬你一丈的处事，往往会赢得更多尊敬。我的伯伯在他们那一代人中，多少也是有点文化的，曾坐过大机关，当过企业高官，懂得人与人之间的互敬互爱关系和一些为人处事的哲学，因此小李自进他们家门后不久，就没把小李当外人看：家用的钥匙大胆的给小李，买菜的钱全由小李掌管，煮饭弄吃的也由小李自己定。伯伯、伯妈常对小李说：“饭不好煮，众口难调，对菜的味道各有各的标准和要求，你就自己看着办吧。我们觉得好，就多吃点；不好就少吃点，不会为难你的！”每每这时，小李总是很感动，心里暖乎乎的。因为她知道，当保姆最重要的是，能够受到雇主的尊敬和信任。我想我的伯伯、伯妈对小李如此之好，如此信任，如此理解，也算是投桃报李的感恩吧。

小李在得到我伯伯、伯妈如此礼遇后，更是受宠若惊。她为了不让两位老人失望，每天总是想着法子，买回老人最喜欢吃的菜，弄出让老人感到可口的美味佳肴，想方设法让老人开心快乐！正是在小李这样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料下，一年后两位老人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：伯伯的哮喘、肺气肿等疾病比原来好多了，不但夏天可以外出街上散步，就是冬天也能偶尔下床在屋里踱步，周六和周日等节假日与家人打小麻将；伯妈的腿脚也灵活些了，暨可自行下床慢走，还能杵着拐杖到楼下活动……

就这样，我的伯伯、伯妈在小李的精心呵护和照料下，他们的生命得到了延续。然而生老病死，这是谁也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。我的伯伯、伯妈也是如此，他们双双在走过了八十余年的人生岁月后，分别于2006年和2009年，在小李的陪伴下，走完了自己的生命历程，又回到最初出发的原点，复归于自然。

记得我去殡仪馆为两位老人送最后一程时，看到他们安祥的躺在棺材里，脸上洋溢着无比温暖的微笑，我读懂了他们内心的宁静和没有丝毫的遗憾——因为他们是幸福地离开这个世界的！这个幸福不仅仅只有儿女等家人的忠孝和关心，还有保姆小李的多年悉心照料、无私奉献和临终关怀！那一刻，我在向老人三鞠躬后，对身边的小李由衷地表达了我的深深敬意！

“现在在干啥？”我们快分手时，我问小李。

“还是给别人家当保姆！”小李答。
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我一连说了三个好后，说，“保姆是个好职业，随着社会的发展，中国即将进入老龄化时代，对保姆的需求量很大，像你这么优秀的保姆，肯定会受到越来越多的人的尊敬和欢迎！”是的，我一直这么认为，保姆这个行业市场还很大，保姆这个职业一定大有前途，保姆更会得到全社会的理解和欢迎。我相信，你敬我，我敬你，是社会和谐的基础。雇主与保姆是平起平坐的平等关系，保姆的人格应与雇主一样得到尊重。

告别小李时，看到她有些许微驼的背影，我的心里忽地五味杂陈，想到她在照料、守护、关怀一个个老人时，自己也在慢慢变老，不由得向她默默致敬！默默祝福：好人一生平安！

注：图片来自于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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